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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鄭澤麗,動作快點!阿平在外面等妳啦!」
  屋內傳來熟悉的吼聲,沒多久少女就衝出門來:「走走走,要遲到了!」
  少女俐落地跨上腳踏車,飛也似地衝出去,轉眼間兩台腳踏車馳騁於稻田間,風拂過他的臉龐,吹過飽滿低垂的稻穗,腳踏車鍊規律地轉動著,少女長長的馬尾打在空中,這是騎車上學最令人愉快的一段路,田埂盡頭右轉後就是柏油路,洶湧吵雜,聽不見風,只有車輛排出的廢氣。
  
  早晨6點40分的停車場空蕩蕩沒有幾台腳踏車,停好車後他陪她走進她的教室,少女回頭揮了個手權作招呼,想也不需想,他知道她坐定後第一件事就是趴在位置上休憩,不知道她晚上都做些什麼,上中學後她房間的燈總是亮到12點。總之不是唸書。
  阿姨說她是半夜去作賊,然而房子四周不是田就是土,要偷些什麼呢?
  他在蟬聲簇擁下進入自己的教室,空氣中滿溢熟果爆裂的味道,背後全是汗,制服緊貼著。
  
  澤麗的成績算不上好,大約在十餘名間徘徊,難得能擠進第八、第九,她善於演講,小學時曾拿下全國比賽的優勝。
  午休時間有校內演講比賽的決選,他向導師打了『去圖書館』的手勢,便溜出來了。
  他喜歡聽澤麗演講。
  並不特別誇張的語氣,簡單有力卻周全的論調,搭配得宜的手勢及比賽專用的自信笑容。像一場華美的表演,很假,但假得有氣度,被騙也甘之如飴。
  
  踏進演講廳時澤麗正好回頭看入口,看見他臉色忽然一變,眉頭很快蹙了一下,呶了呶嘴。
  輪到她上台時她不甘不願上去了,評審好師長好,我是鄭澤麗,今天演講的題目是溫暖的博愛座,她的話語忽如漂移的板塊,眼神飄來飄去,總是略過他所在的位置。
  她傻得可愛,參賽只分兩組,兩種題目,「溫暖的博愛座」跟「無聲的世界」。
  後來她因記錯題目出局。
  
  其實他聽得清楚。他聽到每一句她說出口與沒說出口的話,聽到她每一個語音的平上去入抑揚頓挫。
  是她,永遠聽不見他的聲音。
  
  那一晚,她房間的燈早早熄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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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徐煙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